陈情匿旧酒

泥炉煮酒共君享,万家灯火故事长

麻烦『瓶邪』

来自秋裤和劳动的怒吼,是满含深情的小甜饼呀!家妻有小情绪,确实麻烦。

       福建的五月可称得上燥热,尤其是像雨村一样山林子里树木茂盛遮挡风通过的。

       要搁以前,即便三月杭州微寒,我也脱下秋裤穿一件衬衫在西湖边跑。现在不行了,哑爸爸沉重的父爱压在我腿上,还有胖妈妈唠叨“春捂秋冻,瓶仔你看天真。”

       每次出门前都要被检查有没有穿秋裤的我露出了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笑。

       真你娘的烦人!

       而哑爸爸看我太可怜,特许到了四月可以只穿一条裤。在我感天动地的目光中,他拿出了浅藏在背后的碎花大粉秋裤,义正言辞地说可以在此基础往上加。

       我:???!

       我不服,我要抗议,我要斗争——在惨无人道地被教训一晚上后我住了口。

       不就是张起灵吗?我是尊老的好青年,不跟他一般见识。切,小孩子脾气。

       因为秋裤操碎了心的哑巴巴和胖妈妈想出无数损招。比如胖子把我所有能穿出去见人的裤子都在裆处剪了直径十厘米的洞,比如闷油瓶为防止我跳窗,把好容易躲过小鸡摧残的草坪扒了个干净,再横七竖八摆下张家特有的网状陷阱,一跳就出不来的那种。

       作为有上进心的好青年,我哭,我闹,我在家门口上吊,忍着歇业赔本的痛坚决不出门,没想到人家两个依旧把喜来眠打理得好好的,只不过晚上分红的时候没了我的私房钱。

       在胖子笑眯眯的眼神中,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套上碎花粉秋裤,在闷油瓶深感欣慰与自豪的摸头中接过胖子扣押的唯一一条无洞牛仔裤。

       喜来眠吴小老板复工了,杀伐狠厉的吴小佛爷在张族长的石榴裤下拜倒了,远在京边的便宜发小听到吴好友的述苦后叛变了!

       在那些被压迫的日子里,我含一把辛酸泪,白天勤勤恳恳干活,夜晚与小花互损,好不悲凉!

       终于熬到五月,裤子禁令总算撤销,但每当我出门前总感觉走上来的闷油瓶略有惋惜,在为没有理由掐我大腿而叹气,搞得我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夺门而逃。

       连胖子都说我跟个小屁孩儿似的,天天照顾可麻烦了。莫非张起灵有不怕麻烦症?

       五一劳动节对我们来说是个大日子,雨季连绵,伤人无形,屋顶不分鸡、狗、人等物种都需加固修补。

       鸡狗欺负人,充分体现生物多样性,光享受不帮忙。往年我也不想干这种极耗体力的活,统统交给闷油瓶,在胖子的哼哧抗议中做西湖醋鱼。

       闷油瓶倒乐得差事,没有落下的锻炼很好露出肱二头肌,似在炫耀他的能干贤惠,然后在晚饭中收获更多的鱼肉。

       可能今年秋裤限制了三四月的健身,我总想找点事弥补一下没有腹肌的身材。数日深思熟虑后提出加入劳动,着实把胖子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个小天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看来秋裤封印了你的小宇宙啊,一边儿歇吧,别添乱了!”

       我梗起脖子,不服反驳:“你以为我想干?要不是私人教练卡在村外黄码隔离,我还用抹水泥?”

       吵吵闹闹,我回过身问闷油瓶,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也有揶揄的笑意,当即炸了:“小哥你笑我!”

       “没有,”他一本正经地抿抿嘴,想了想后又接,“私人教练随时为你服务。”

       我跳起来故作生气地拍他,他扭头偷笑时耳郭处红了一片。

       私人教练一直都是闷油瓶,只不过最近想锻炼更多偷偷又请了一个。应该是瞎子告的密,闷油瓶通知张海客,后者使手段让那个可怜虫进不来。得,再给人家点儿抚恤金后辞了吧。

       都老夫老妻了,这闷瓶子还挺纯情的,吃醋了也不说,真小孩子气。

       我笑着改拍为捏脸,扮个鬼脸后说:“放心,只练给你一个人看。”

       他耳朵更红了。

       真正干起活来才知世上有难事,心下后悔又拉不下面子拒绝,只好拖着步子摆木头。

       胖子的雅兴又上来了,非要将鸡崽和狗们的住处改成木头搭的林间小屋。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挥刀削树皮,骂他要干自己来,他冲我送了个飞吻笑咪咪地扭着屁股寻梯上房。

       地下留着一堆鸡儿子,还有西藏獚这个大冤种。幸好有小满哥帮忙提起气势,冤种小狗才没有一爪踩进水泥,我可不想好容易漆一次围墙就有狗爪印。

       到底身子骨没好全,削了几根就没了气力,无精打采地踢着木头,仰起脸看房顶上忙来忙去的闷油瓶,不自觉间又看痴了,目光追随他下来,直到他站在我面前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摆了下手,低头不理他。

       闷油瓶十分自然地覆上我的手,轻轻拨了拨我的手指,将大白狗腿拿下,望着一地木屑不知想什么。我猜他极为头疼,因为我边看他边削木头时忘了深浅,东凹西凸实在难看。

       我清咳一声,十分不要脸地拿着木棍炫耀:“小哥,它好看吗?”

       闷油瓶毫不迟疑地点头:“好看。”

       我不知该哭该笑,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也或许是不能伤了我的雀跃与诚挚,堂堂张族长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之下睁眼说瞎话,要是张海客在,脸上绝对比翻了酱油瓶还精彩。

       看我偏头笑他,闷油瓶捏捏我的指尖,拂去四周漂泊的木屑,经慎重考虑后说:“你去做饭吧,我想吃西湖醋鱼。”顿了顿,他又接道,“这种活,我干就好。”

       我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可爱,忽然想到前些天与小花互损时小花说的不怕麻烦症,心有挑逗之意,故意歪过去蹭了蹭,正色道:“我麻烦吗?”

       我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不麻烦,可他神色一凛,眉头微微皱起:“麻烦。”

       我恼他,不满地推推他,凶巴巴地问究竟有多麻烦。

       闷油瓶顺势探过来亲我,吊足我胃口后绽出一抹极美的笑,在我耳边轻轻说:“麻烦到我都抽不出时间不照顾你了。”

       我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莫名有满足和害羞,心想是被他宠得越来越矫情了,嘴上却要逞强:“说!是不是跟胖子学的!都开始学坏说情话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心今晚的鱼没你的份!”

       他好笑地看着我,似乎深以为然:“确实麻烦,家妻有小情绪,该照顾。”

       现在是真羞了,脸上像火烧云般滚烫,我跑回房间,一笔在“闷油瓶  特讨厌”的本上画下,又隐隐觉得不对,扳着手指细数闷油瓶的近期表现,多添几画才渐渐平息。

       本子被一个个“正”字填满,我拿着它邀功似的到院子里,声情并茂地朗读“正”字数量与每笔所指,末了即兴挥笔勾去“特讨厌”,端端正正补上“特喜欢”,再粘上胶带拍在闷油瓶的胸膛上。

       他严肃地一点头,还是端端正正地说:“小情绪好了,照顾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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